南风不解意

不问来路,不问归期。

随便写写

-《北城天街》

克拉玛依,古尔班通古特沙漠。


滚滚黄沙从天山北麓而来,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,堆积出了蔓延数十公里,形似枯枝的沙垅,如同司徒烨对林泽的爱,日积月累,聚沙成塔。


司徒烨想起那个晴朗而温暖的午后,北城天街的玻璃顶棚折射出的光芒,穿着白衬衣的林泽被他定格在机械相机小小的取景器里,让他第一次产生了对爱情的渴望。


“第三年,秋天,重庆站,北城天街星巴克,天气冷了,我的爱情什么时候才会来?”


西风猎猎,驼铃从远处传来,混杂在风声里。司徒烨盘腿坐在黄沙上,在那场闹剧般的求婚后,第一次拨通了林泽的电话。大漠皎洁的月光洒在他身上,仿佛一场寂静无声的洗礼。


电话那头的林泽麻木得近乎无情,电视剧的吵嚷声混着那些不痛不痒的安慰,跨越了三千三百四十五公里的距离,从听筒里传了出来。火热的山城和清冷的克拉玛依,如同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。


“不要哭了,司徒。”林泽说,“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。”


司徒烨颤抖着点了一根烟,火机是买酒的时候顺便和小卖铺老板要的,呛得他气管发麻。他语序凌乱地开始解释自己在沙漠里抽烟,月亮很圆,让林泽看看窗外,这样至少能看同一个月亮。


“阿泽。”司徒烨被烟呛得不住的咳嗽,突然笑了起来,脸上却还带着干了的泪痕,他说,“不知道你成天抽这么多烟,有什么好抽的……”


伸手不见五指的沙漠里,维持通话状态的手机屏幕不住闪烁,司徒烨眯起眼睛,掸落烟灰。


冰拿铁,一包玉溪,平板电脑,几乎是林泽来星巴克的标配。林泽是吸烟区的常客,偶尔还会让司徒烨送烟灰缸过去。


经年累月的记忆片段就像桎梏住司徒烨的藤蔓,家庭,责任与爱,一个又一个沉重的字眼压垮了他。即便是在这样一个四下无人的夜里,司徒烨仍感觉自己被束缚得喘不过气来。他想起来自己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,爱欲于人,犹如执炬而行。而他手中仅剩的那一点火光,甚至无法为他照亮前路。


分别时的争吵,林泽不加掩饰的失望与愤怒,族中无法更改的观念,妻子的迷茫与泪水,以及从出生以来就被强加上的信仰,使他永无与世俗对抗的可能。

“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联系。晚安,阿泽。”司徒烨对着听筒说完最后一句话后,手机彻底欠费了。长途漫游费燃烧的速度很快,甚至等不及林泽重新开始组织语言。


司徒烨把电话卡拔出来,扔进沙漠里,这张存储着林泽联系方式的电话卡,将会被流动的黄沙带向沙漠的最深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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