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风不解意

不问来路,不问归期。

恰见明月栖山河


-《相见欢》衍生同人
-李渐鸿

黑云翻墨未遮山,白雨跳珠乱入船。

时维初秋,正值雨季。

雨声恰如碎珠落地,错序有声,携着阵阵惊雷一同闯入就寝之人耳中。

殿内,段岭不安地翻了个身,指尖勾到武独胸前的半块玉璜。半梦半醒间,他仿佛听到石子打在窗格上的轻响,还有和着雨声的笛音,一如从前在辟雍馆求学时,绵延的梦境。

“我儿。”

段岭不敢置信地朝窗外望去,然而武独却没反应,偌大的天地之间,仿佛只剩下他父子二人。

窗外,是李渐鸿持剑抱臂,于庭中静等的身影。他身上穿着的仍是中秋夜段岭见过的那套淡蓝色的锦缎武服,左儒右武,白虎星宫的轨迹与漫天星子交相辉映,不逊色半分。

段岭匆匆下床,身上仅披了件明黄色的斗篷,里边的中衣若隐若现。他向李渐鸿快步走去,至相距两三步时,像是游子近乡亲怯,有些不好意思地停下了脚步。

“爹!”他喊。

李渐鸿眉峰轻轻蹙起,催道:“愣着做什么,不认识爹了?”

段岭:“……”

段岭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,只觉得平日所说的喜不自胜大抵如此。他束着手,又觉得太拘谨,摊开了,又不知该放到何处才是。

李渐鸿上回来时并未持剑,段岭三步并作两步,走至他身前,也终于找到了话说,忙问:“这是什么,你的佩剑?”

李渐鸿笑了笑,将那陨铁重剑递到他手中。

眼前之景与记忆相叠,段岭眼眶泛红,李渐鸿显是也与他想到了一处,玩味道:“我儿将镇山河给了别人,爹只得用天上的星玉再打一把。”

那剑的剑柄上镶着的宝石正是上回段岭见过的星玉,宝剑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。段岭匆匆看过一眼,视线又回到李渐鸿的身上。

“嗯……”段岭惊讶,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:“爹是怎么知道的?我……”他虽将镇山河给了武独,但多是供奉于白虎星君爪下,因此转念一想便明白了李渐鸿话中的调侃之意。

李渐鸿似是不想将话题围绕在武独身上,他领着段岭,在檐下随处找了个地方坐着。父子二人话短意长,一时间竟无人开口说话。

李渐鸿突然笑了,他摊开掌心,段岭侧目,里边正是一朵桃花。

“江南无所有,聊赠一枝春。”李渐鸿说,“陛下这就要回北方故土去了,正好将你娘带回来,与爹一处。”

刹那间,段岭心中百感交集,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朵落花收进掌心里,抬首时,视线对上李渐鸿满怀期许的双目。

“好。”段岭答应得十分轻快,甚至不问李渐鸿为何会得知北伐一事。拔都的降书此刻正放在屋内的案上,辽、陈二国商议重划疆域,二分天下。段岭早已想好,待来年河北换防,班师回朝时取道汝南,将母亲的棺木移来放入皇陵。“就算爹不说,我也早做此打算。”

“我原谅你了。”段岭又说,他抿着唇角,面上不带着笑的时候,就像段小婉生前的样子。李渐鸿定定地看着他,似是十分意外。

“这句话,是替我娘说的。”段岭如释重负,李渐鸿则一言不发,若有所思,仿佛想起了那年在上京,与段岭的约定。

“听到这话,爹已没什么遗憾了。”李渐鸿低声笑了起来,宽厚的掌心覆在段岭肩头,将他抱进怀里哄道:“爹不走,时时都在天上看着你,我儿切勿为一时离别伤怀。上回走时你哭了,爹只觉得头疼。”

“相见时难别亦难。”段岭唏嘘道,他虽知道天神入凡并非易事,却舍不得松手。父亲的怀抱充满了安全的气息,段岭不觉又困了,眼前渐渐暗了下来,只余点点星光。

数道闷雷齐声作响,雨声愈急,武独敏锐地觉察到段岭身体一动,登时紧张地问道:“山儿,怎么了?”

“没事。”段岭仍闭着眼,鼻尖是若有若无的花香,他安下心来,笑着回道:“做了个梦,继续睡吧。”

醉后不知天在水,满船清梦压星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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